穿越成陶谦长子,徐州群狼环伺,我陶商誓以君子之姿逆转乾坤
发布日期:2025-02-05 08:31 点击次数:132
哥们,这书简直燃到爆炸!男主一路开挂,从默默无闻到万众瞩目,每个章节都让人热血沸腾。战斗场面炫酷到不行,智斗权谋更是让人拍案叫绝。我敢说,这不仅是男频的巅峰之作,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超级爽文!错过它,你绝对会后悔没早遇见这股子热血劲儿!赶紧来,咱们一起嗨翻天!
《三国有君子》 作者:臊眉耷目
第一章老少君子
今天的徐州刺史府内,注定会经历不平凡的一天。
只因堂堂的一州刺史陶谦陶大人,搁置了半日的公务,专职窝在家里揍儿子。
陶刺史今年五十八岁了。
平日里温文如玉,颇有长者之风的老头,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风,将代步的拐杖改成了丈八蛇矛枪,满院子的追打自己的长子陶商……大有不将此子一枪挑于马下誓不罢休的劲头。
陶谦年过四旬之后,方得了两个孩儿,在东汉年间可算是老来得子,若说老头儿对俩孩子是娇生惯养,那可能是有些夸张,但护犊子绝对是有的,只要不是太过于败家,老爷子一般不会气的舍了风范,亲自动手……
但陶谦的长子陶商今天确实有点败家了。
……
……
“不肖子,安敢如此!!”
陶谦年纪大了,面对青春期活泼的少年郎是真的有点撵不上,追打了片刻便将拐杖支在地上停下歇息,气喘吁吁的开始骂街。
陶商躲在院内的槐树后边,无奈叹气:“父亲,好说好商量行不?”
“呸!”
陶谦捋着已经花白的胡子,冲着陶商藏身的槐树怒道:“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老夫敲打你两杖,已是轻的!这等伤风败俗之举,老夫如何与你商量的来?……逆子!尔如此行径!简直有伤风化……你且等老夫歇够了脚,收拾不死你!!”
陶商嘴角抽了抽,显得很是无奈。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需得看从哪个角度来分析。
陶商早晨如厕内急,苦于找不到面巾纸……说来也是,汉代只有印刷纸,哪里有面巾纸,只有刮屁股的东东……叫厕筹。
一个现代人,天天上厕所用厕筹,陶商也是醉了。
于是他就顺手在前厅,拿了陶谦撰写公文的缯书去方便。
上厕所没纸,实乃人生之大不幸也。
这事在陶商看来不算很大,就用了你一块缯书擦屁股而已,回头还你就是了。
可事在陶谦那边看却很大。
且不说东汉年间大部分人都还是在用简牍写字,乱世之中绢帛何等珍贵……特别是陶谦桌案上的那一块还写有机密要事……这小子居然用来……干那个??何其大胆也!!!
用徐州刺史的公文开腚,这是个什么罪名?
“竖子!你给老夫过来受死!”陶谦歇够了脚,拎着拐杖奔着陶商藏身的槐树又走了过去。
却见人影一闪,陶商已是从树后匆忙逃出,奔着后院逃走而去。
……
……
勉强甩掉了陶谦的追逐,陶商来到后园假山的缝隙中,蜷膝坐在里面,长吁短叹,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萧索之意。
陶谦的公文有多重要,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从小到大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连续三天上厕所用厕筹刮……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陶商虽然没有过分的洁癖,但他自认为是个干净人。
没有面巾纸的朝代,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万事不过三。所以无论如何,第四天决计不能再忍了,谁劝都不好使。
没错,陶商来到这个时代,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前世的他,是一名资深的图书编辑,却在一个深夜校稿熟睡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并进入了这具快要十七岁的躯壳中。
身体的意识和碎片的记忆多少还有一些残存在脑海中,经过三天的消化,他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名字叫陶商,父亲叫陶谦,还有一个弟弟叫陶应,母亲数年前已逝。
陶商这个人他基本不太清楚,但是陶谦是谁,他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东汉末年的徐州刺史,关东诸侯之一,与袁绍、袁术、公孙瓒等人勉强并列……脍炙人口的故事‘三让徐州’的始作俑者。
这是一个绚丽的年代,也是一个残酷的年代,虽然遍地兵荒马乱,路有死骨,但也是英雄辈出,不问出处。
今年是初平元年,时值关东众诸侯意拥立袁绍为盟主!锋芒直指洛阳董卓,天下郡县纷纷响应!各地大兴义兵……
活脱脱的乱世开幕让陶商赶上了,一点没糟净。
更瘆人的是,值此纷乱之时,天下英雄辈出之际,身为一州之主的陶谦,不去忧国忧民,讨伐董贼,求个忠贞报国之名,反而是在这里跟亲儿子计较擦屁股纸的问题……
陶商觉得这便宜爹多少沾点没正事。
当然,这个没正事爹的结局陶商心中也很清楚,老头子寿终正寝之后,将这徐州之地让给了刘备,使得这片土地在数年之中,陷入了曹操、刘备、吕布、袁术等豪杰无休止的争夺之中。
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自己现在的这幅身体的主人,最终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根本就不清楚……
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史书根本就没提,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悲哀。
当然了,历史的长河中,英雄滚滚而逝,像陶商这种小人物的结局与去处,实在是不值得史学家浪费心血去考究……考也未必能考的出来。
但不论结局如何,时间总还是会逝去,生活总是还要继续,毕竟,这具身体的人生就是自己现在的人生,虽然这一切不真实的仿佛如梦境一般。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如何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陶商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恍惚还没有回过神来,霎那之间,假山的缝隙处,一只略显苍白的老手缓缓的伸进来,冷不丁的一把抓住了陶商的肩膀。
“好你个逆子,果然躲在这!给老夫滚出来!”
陶谦年纪虽大,却也不傻,不过些许片刻便让他找到了陶商藏匿的地方……十几岁的小屁孩跟快六十的老头玩躲猫猫,还太嫩了点。
没有及时侦查敌情,一不小心就落在了老头子的手里,这是陶商来到这个时代后得到的第一个教训……别把老头不当干部,岁数大的人干刑侦一样是把好手。
“跟老夫来过来!”
又追又藏的这一段功夫,陶谦的气经过时间的消磨,也是消的差不多了……也或者是抓人抓的太累,老头子没有着急动手揍人,反而是让陶商跟他去了府内前厅。
……
……
到了前厅,陶谦气喘吁吁的坐下,喝口水缓和了一下情绪,方才悠悠的开口:“你可知,刚才被你偷去的那份密信……”
“孩儿以后不敢了。”陶商开口直接承认错误。
两个时代的人,观念完全不一样,陶谦当宝贝似的东西,陶商当开腚的东西使,这是一种跨时代的代沟,完全没有填平的可能性,陶商实在是没有必要跟陶谦掰扯,直接认错反而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唉,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还算为父平日没白教你,只是……”
说到这,陶谦不满的白了陶商一眼:“只是你可知晓,那是光禄大夫朱儁遣人给老夫送来的秘信!事关重大,何其郑重,却被你拿去擦那……擦那……擦那……擦的那玩意怎么说来着?”
陶谦憋的老脸通红,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么恶心的词汇从嘴里说出。
“擦屎。”看老爹憋的难受,陶商索性替他说了。
“就是擦的这个玩意了!”陶谦如释重负。
陶商无奈了,受儒家教育的谦谦君子就是不一样,说个“屎”字仿佛跟要他的命一样……弄得跟要吃屎一样。
“父亲,您说光禄大夫给你秘信,信中说的是什么?”陶商迅速转移话题,他不想跟陶谦在这个事情上继续探讨下去,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天天挂在嘴边没什么意思。
听了陶商的问题,陶谦似是非常惊讶,诧然道:“你这小子,怎地关心起这些政务之事来了?”
陶谦的表情和语气让陶商很是不解。
你是一州刺史,我是你儿子,儿子问问老子的事业,很稀罕吗……你事业不好我怎么当官二代?
却不知,陶谦心中一直有一个大痛,就是这两个儿子的归属与前程。
陶谦老年得子,一直是把俩小子当心肝宝贝似的惯着,殊不知惯着惯着,就惯出毛病来了。
陶谦本人相对别的地方刺史诸侯来说,属于那种推崇名流,颇有君子风范的人……不论此举是好是坏,说明这老头儿还有一颗奋发向上,渴望干事业的心,勉强算是个有正事的。
殊不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陶家的孩子打洞都找不着口。
陶谦这俩儿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一般,对时政民生宦海沉浮一点都不关心,反倒是对吟词弄句,风花雪月,猎鹰弄犬,斗鸡玩虫等杂学方面,颇有研究、甚是精通。
后世人极为羡慕的活法……混吃等死的活法。
虽然受儒家思想的教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俩孩子都不干;但奋发图强的事,也跟俩孩子也一点不沾边。
其实想想也对,人家里属实有这个条件,富二代要不败家,岂不埋没了当爹挣钱的才华?
陶谦平日里对俩孩子稍稍讲点跟朝廷政务沾边的东西,这俩孩子就躲……可今日陶商居然主动咨询,陶老头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光禄大夫朱儁给老夫的密信,你想知道其中内容?”陶谦又询问了一次。
陶商点了点头。
“你确定?”陶谦这人有点强迫症。
“父亲,你要不想说,咱就唠点别的。”
“咳、咳……不用!说这事,就说这事!说这就行!”陶谦怕孩子反悔,赶紧改口。
斟酌了一下措辞,陶谦长叹口气道:“朱儁与为父,颇有交情,他来密信与为父说,目前关东众诸侯已是四处涌传讨贼檄文,兵锋甚为强盛,想请为父起兵相应,共辅朝廷,保君护国!”
说到这里,陶谦停顿了一下:“为父刚才讲的,你能听明白几句?”显然他是对陶商的理解能力不太放心……
陶商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智力到底欠缺在哪,这点屁事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还问我能听明白几句?你总共就说一句!
“我差不多都能听明白,董卓乱政,众诸侯联合讨之,众人之中,可举袁绍为盟主……”
陶谦的下巴差点没惊讶的掉在地上:“汝居然还能知晓袁本初声望素著可为盟主……真是天佑我陶家!”
陶商感觉自己有点要发疯……这身体的前一任主人到底是有多不靠谱?
甩甩头不去想他,陶商继续询问:“父亲,朱儁密信让你举兵讨伐董卓,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陶谦的表情变得扭捏了,显的有些左右为难:“按道理说,董卓乱政,为祸朝纲,实乃大逆不道,我辈蒙受国恩,值此危难时节,理应响应号召,出兵勤王剿贼……但董卓势力太大,又有拥戴天子之功,如今已身居相国之位,我等地方刺史皆各自上任没几年,兵马不多,且地方贼寇甚众,再说了兵者乃凶器也……”
“父亲,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陶商不太愿意听废话,这老头磨磨唧唧的半天说不到正点上。
“不想去……”
陶商:“…………”
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老爷子,陶商不由得暗自叹息。
这位与自己在这个时代有父子亲情的老人家,说起废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不过终归还是胆子不大……在这个动荡的社会,确实难有封疆一方的魄力与决断,性格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啊。
不过,若真说起来,换成自己,陶商觉得他也应该赞同陶谦的想法。
打仗么,真刀真枪不是闹着玩的,谁闲的没事有好日子不过,非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去拼命?
但赞同归赞同,能不能那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代人中,熟悉汉末历史的人很多,更别说陶商前世是沉浸出版业多年的资深编者。
人吃人的社会,墨守成规的结局就是死,特别是像陶谦这样的一州刺史是最不上不下的。
陶谦是太学诸生出身,后举茂才,又先后随车骑将军皇甫嵩和司隶校尉从过军职,按照现代人的看法,那是纯纯的学习兼社会苗子,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陶谦也确实做到了,两年前因徐州黄巾余孽在徐州起事,陶谦受任成封疆大吏徐州刺史,放眼后世那可是一省之长,以他的个性,若是清平世界,绝对会大有一番作为。
可是历史是残酷的,乱世的封疆大吏和清平世界的省/级/干/部完全是两码事,除了文治武功外,站队的眼光、强硬的手腕、不屈的性格……是否敢于一搏的胆量,诸多的因素都能决定成败荣辱。
更可怕的是,清平世界的外藩,干不好的结局可能是升迁无望,最多不济就调岗、再惨点就是辞官归乡,安享清福。
而乱世,外藩的结局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干不好的结局是家破人亡。
历史上的陶谦,似乎也没有躲过这个结局,晚年难敌强邻曹操,被曹阿瞒将徐州的大部分人口屠了个溜干净,死后基业也不得以传承,为刘玄德做了好大的嫁衣。
而身为一州刺史的儿子,陶商在史书上更是一笔带过,结局成了谜团,到底是死是活,丢胳膊丢腿,完全都成了悬念……如果资质够的话,或许还能进入世界百大未解之谜,立案调研。
现在的陶商不想要这个结局,太凄惨了。
不求人过留名,但连个屁在史书上都没留下,直接被人当成屁给放了,这种结局稍稍有点自尊心的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无可奈何也好,赶鸭子上架也好,得拼他一拼,搏他一搏。
“父亲,这个关东讨贼联盟,我觉得您还是得去,而且还不能是敷衍的去。”
陶谦摇摇头,很不赞同:“孺子平日懈怠懒惰,焉知国家大事?兵者甚凶,且董卓与众诸侯之争,孰胜孰败,尚难有定论……依老夫之意,入盟讨董可也,却不可尽心,老夫响应袁绍讨伐董卓,却不派兵马,坐观胜败,两不得罪,必可无忧!”
陶商柔声说道:“父亲,你真是老鸡贼。”
陶谦皱眉:“混账东西,你小子说谁…………”
第二章游说富商
说实话,陶谦的说法,陶商在心中很是认同,能够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眼光和思想,是一个成功人士重要素质之一,老陶谦避重就轻的加入讨董联盟,左右逢源的想法,很和陶商的胃口,所以夸了他一句‘鸡贼’,这个词陶商一般不轻易夸别人……只给自己人使用!
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今天的陶商不能给陶谦点赞。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陶商是从后世来的,对这次联合讨董的所带来的效益很清楚……
无论古代或是现代,效益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经济效益,另一种叫做社会效益。
陶谦怕有无畏的损失,他只看到了经济效益,但他并没有看到社会效益,历史上的曹操、刘备、袁绍、袁术、孙坚、公孙瓒等很多人,通过这次讨伐董卓的行动,都名扬天下,特别是在地方州郡,取得了众多拥皇门阀世家的支持,在此后的军阀扩充行动中,各个实力突飞猛进。
或许这些结果是这些诸侯自己都没有想的到,完全就是无意插柳柳成荫。
所以说,有时候一味的保存实力也并不是完全正确。
“父亲,孩儿对你的这个意见并不是很支持。”
陶谦没成想今天的儿子想法和意见居然这么多:“吾儿此话何解?”
陶商措辞半晌:“父亲,自黄巾之乱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已然大大的不如昔日,如今更有董卓篡政,天子年幼,各地太守刺史的势力已经开始崛起,依孩儿之见,无论此次征讨董卓的行动成功或是失败,不久之后,关东地方势力必然开始扩充,而地方世家门阀为了乱中求全,也必然开始各自倾斜于不同的诸侯,在这个节骨眼,咱们徐州想要自保,就必须要不断扩充实力,这个实力既包括自身实力,也包括声望……”
陶谦的眼睛开始变得浑圆,其实这一番话虽有道理,但若是说稀奇,也并没有多么稀奇……只是令陶谦万万没有想到这话居然是从陶商嘴里说出来的。
难不成用公文擦屁股,还能擦出智慧来?……老夫改天也得偷着试着擦一下。
“吾儿继续说,有什么说什么,无妨。”
陶商继续道:“父亲,此次讨伐董卓,就是扩大我们陶家名声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在这次讨伐联盟中,展露头角,必然就可得到拥汉世家的支持,这对于父亲日后坐稳徐州大大有利。”
陶商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才把这番话说囫囵完全。
“吾儿,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陶商:“…………”
“我要是说这话是我自己说的,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陶谦说的斩钉截铁。
亲爹都信不着,真是应该把自己前身的魂魄拉回躯壳里打三百大板让其好好反省一下。
“那父亲觉得这话像是谁说的?”
陶谦老神在在地道:“放眼整个徐州,依老夫观之,独有糜竺、赵昱、王朗等寥寥数人有此见识也……”
陶商点了点头,道:“那就是糜竺说的。”
陶谦的脸色有点发黑:“……”
敷衍的确实是有些太明显了,这孩子是当亲爹傻吗?
“逆子,滚出去!”
……
……
陶商来到这个世界学到的第二个道理——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一定是比一般人强许多,即使是在后世人嘴里能力中庸的陶谦……那所谓的能力中庸是分跟谁比,跟诸侯比,算中庸,跟老百姓比,还是老百姓比较昏庸。
这样的人,不能随便敷衍,至少不能拿他当白痴忽悠。
通过刚才的对话,陶商知道他说的话虽然稍稍打动了陶谦,但毕竟自己的前身从不过问政事,陶谦信不着他。
看目前陶谦的表现,这次讨伐董卓,他是想采取出工不出力的方式,需得想办法改变一下他这种思想。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去,效果是决计不一样的。
通过刚才的对话,陶谦说了三个人的人名,想必这三个人在陶谦心中的分量和其他人应该不同。
糜竺、赵昱、王朗……看来要劝动陶谦,还需要请这三个人出手。
陶商来到刺史府的后院,立刻有一个身着朴素的红脸胖子上前躬身相迎。
陶商脑中碎片化的记忆使他认得,这是府内的老总管陶洪,跟随陶谦多年。
“大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今儿是去郊游,还是去猎您最喜欢打的兔子?”
陶商撇撇嘴,看看前身的这点出息:老虎猎不了,猎个狐狸、猎个狼、猎个鹿不行么……非得打兔子,还最喜欢。
“今儿不去干闲事了,备车,送我去糜竺府上。”
老总管听了似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大公子,孙、周二位公子可是连着约您去郊游吟词好几日了,这事您原先从没耽搁过啊。”
“人嘛,总得学着多交朋友,交新朋友!”陶商笑着拍了老总管的肩膀一下:“今儿就放他俩野鸽了。走,去糜竺的府邸。”
老总管看着陶商的眼神有些迷茫,但也不好不遵从。
“大公子,糜先生虽然认得您,但也不过是点颈之交,你与他也从无往来,不妨这样,老朽预备几样礼品,卓人以您的名义先送了去,然后拜府,倒也显得不甚突兀。”
陶商点了点头,礼尚往来,人之常情,这陶洪挺会办事的。
“好,那就麻烦洪叔了,另外再预备一份拜帖,和礼物一起送过去,就言我陶商拜府,也好让人家有个准备。”
老总管闻言皱了皱眉,道:“大公子您虽是白身不仕,但毕竟是刺史长公子,与糜竺送帖,是不是有些过于谦卑了。”
陶商摇了摇头:“就按我说的办吧,谦卑点没毛病。”
毕竟是找别人办事,还是先把姿态摆低些,想装/逼,还不到时候。
……
……
糜竺是徐州的富商,也是糜家的家主,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家财过亿,说白了就是地主豪强,陶谦虽然是徐州刺史,但上任不过两年时间,想要在徐州站稳脚跟,糜家必然是他拉拢的对象,所以一上任,就立刻任糜竺为别驾从事。
所谓的别驾从事,说白了,陶谦是一州之长,糜竺是他的秘书长。
……………………
徐州,糜府。
厅堂的正中间,摆放着陶商送来的礼物,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样貌不过三十来岁,容貌清隽,下巴上的短须修剪的整整齐齐,锦绸服饰也是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个非常自律的人。
糜竺的眼睛直视着厅堂中的礼品,他对这些礼品倒不是很在意,毕竟糜家富甲一方,汉朝中原地带,能够比他富有的人,屈指可数,就这些东西当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主要是送东西的人,让他很是诧异。
刺史大人的长公子,糜竺当然认识,两年前陶谦刚刚入主徐州,征辟四大豪强入仕,助自己在徐州站稳脚跟,众豪强中就有他糜竺一个。
以糜家在徐州的深厚根基作为资本来支持陶谦,糜竺的条件是许以利害职务。
生意做的越大的人,就需要越大的政/治/背景。
正所谓互惠互利,糜竺觉得他跟陶谦这笔买卖做的很是划算。
当然了,每一个生意人,都希望能把生意做的更加长久,糜竺是生意人中的人精,他更希望能把糜家和陶家的买卖细水长流的做下去,不只是陶谦这一代,还有他的下一代,最好是把这笔买卖做到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于是乎,糜竺把目光盯在了陶谦的两位公子身上,希望能够与他们结交,也算是为未来做个铺垫。
问题是,只接触了三两回,糜竺就失望了。
陶谦的儿子……怎么说呢,实在是他娘的缺点智慧!
他这两个儿子不但木讷死板,傻头傻脑的不说,一天天的还不求上进,身为刺史公子不寻思与徐州的达官贵人往来,却整日的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猎鹰逐狗……
反正就不是干正事的人!
摸清了陶家两个公子的底细后,糜竺就放弃了在这两个小子身上继续投资的必要,他是生意人,生意人只在可以产出回报的项目上进行关注。
陶谦是个好项目,可他那俩儿子……是渣渣。
“兄长!”
一个长得圆圆胖胖,满脸喜庆的男子一路小跑到了厅内,对着糜竺一拱手,气喘吁吁地道:“刺史大公子送来拜帖,前来拜府,大哥,你看这事怎么办?”进来人是糜竺的亲弟糜芳。
糜竺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自言自语道:“渣渣来了……”
“啊?”糜芳听了有点懵。
“我是说……大公子来了,兄弟不可怠慢,速随为兄出门相迎。”
第三章无缘爱恨
“糜竺见过大公子,大公子莅临寒舍,在下未曾远迎,不胜惶恐,还望勿要见怪。”
虽然打心眼里不太瞧得上陶商,但糜竺还是携亲弟糜芳,亲自出府门相迎,毕竟人家又是送礼,又是送拜帖的,可谓给足了糜家面子,自己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
“别驾神采奕奕,可喜可贺,想来是最近又增金不少吧?”陶商笑盈盈的冲着糜竺回礼。
糜竺的回答中规中矩:“大公子说笑了,商贾之家,做得些许小生意,何谈增不增金的,大公子,请进。”
陶商砸了砸嘴,心中无限羡慕起来,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还“何谈增不增金的”……言下之意就是:钱多、够花、再挣多少也无所谓了。
土豪就是土豪,唠嗑都不好好唠。
进了厅堂,陶商与糜竺,糜芳各按宾主之位坐下,糜竺笑盈盈的打量着陶商说道:“大公子今日派人送来礼品,在下无功受禄,已是惶恐,又蒙公子亲来府上见教,实在是……惶恐之至,惶恐之至。”
陶商笑的很和蔼:“糜别驾每日操心州事,辅助父亲掌管徐州,劳苦功高,在下一点薄礼,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是感激之情。”
“大公子真是有君子之风,不愧为使君嫡子也。”
糜竺嘴上夸着,心中却开始好奇,这小子的表现,跟平日里木木呆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话里话外滴水不漏……又是送礼,又是拜府的……还说什么感激之情?我跟他好像不熟吧。
“大公子,今日来此,肯定是有事!”糜竺笑呵呵地试探。
“我没事啊。”陶商摇摇头。
糜竺显然不信:“不,肯定有事。”
“真的没事。”
糜竺双眸炯炯地盯着陶商:“大公子跟我何须如此客气?若是有事,只管说来,若是在下能够办到,必效犬马之劳。”
糜芳坐在一旁跟着附和:“是啊,大公子,有事您就说,我们兄弟二人都是陶使君的部下,那换言之也就是大公子的属下,大公子有事,但讲无妨!与我兄弟二人,完全不用客气。”
陶商眉毛微挑:“二位这么希望我有事?……好吧,那我借点钱。”
糜竺和糜芳兄弟二人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大公子……莫闹。”
陶商好奇道:“陶某来此,本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但别驾盛情难却,我要不找点事,就怕冷了别驾的心……要不别驾,先借我一万钱花花?”
糜竺脑袋上有点冒汗珠了,怎么好像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大公子说笑了,公子乃堂堂刺史长公子,家室显赫,如何会缺钱花?”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就越扣、越小气……刚才还说什么事都不用客气,这会就拉梭子了。
“糜别驾,如今董卓霸占京师,欺凌圣上,关东众诸侯发布檄文,相约西进讨伐董卓,不知别驾对此事有何高见?”
糜竺闻言更吃惊了,他刚刚以为陶商来是真的要借钱,没想到话锋一变,居然是跟他讨论这件事情。
看不出这小子平日里懵懵呆呆的,关键时刻,还是能分清大是大非的,莫非是糜某平日里看走了眼?
其实关东诸侯联合讨董,此事震惊天下,糜竺对此事也是昼夜思量,权衡此事对徐州之地的利弊得失,只是一直不曾有人与他商量揣度。不想今日第一个用此事来问他的,不是陶谦,而是他的儿子,陶商。
“大公子之意如何?”
陶商也不着急露底:“别驾之意如何?”
糜竺微笑道:“应召入盟,作壁上观。”
陶商点了点头,道:“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哦?大公子也与陶使君讨论过此事?”
“商量过几句,不过没有谈拢。”陶商老实的承认。
糜竺笑道:“如此说来,大公子对陶使君和在下的意见,是有相佐之见了?”
“确实有一些不同的见解,还请别驾帮忙参详。”陶商拱手回道。
“那大公子的意思是?”
陶商一字一顿地道:“应召入盟,以丰羽翼。”
糜芳在一旁闻言没憋住,不由得‘噗嗤’一笑。糜竺眉头微皱,不满地敲敲桌案,示意糜芳不可无礼。陶商则是扫了糜芳一眼,假装没有看到。
死胖子,笑话我!一点深沉都没有,还好意思当官?找机会弄死你。
糜竺古井不波的脸色浮上几分怪异:“以丰羽翼?大公子,恕在下直言,兵者,凶器也,伤敌而自损之道,若是以硬碰硬,不伤元气已属上策,如何还能以丰羽翼?”
陶商不直言,却反问道:“别驾,糜家是徐州巨富,各类买卖均有涉猎,敢问别驾,什么生意最为赚钱?”
一说到做生意,糜竺的胸脯稍微挺了起来,满脸都是骄傲的神色。
“糜家世代经营恳殖,代代积累,然最赚钱的生意,还需南北商贸,北货运以南,南货运以北,南来北往,虽有风险,然一笔之利却非寻常可比,更兼可将糜氏之名南北广传,名声越大,则各州郡商贾闻名皆愿与糜氏合作往来,其中利润,似溪水绵流,缓缓不绝……”
糜竺起初说的四平八稳,滔滔不绝,但越往后说,声音便是越小,眼中的光芒则似是越盛,仿佛明白了什么。
看了糜竺的表情,陶商就知道这老小子有点想通顺了。
“别驾适才之言,是否是说,最挣钱的买卖并非垦殖休养?而是南北商贸,此项虽有风险,但一则利润巨大,二则是最重要的,可以扬名!糜氏巨贾的名声一旦传扬,天下商贾慕名合作,利益不绝,这才是长久的生意之道。”
陶商的意思说来说去,其实不过是要表达品牌效应的功用而已。
人是一种感官动物,无论是做什么事,买什么东西,都惯性于去寻找知名的大品牌,在后世,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马太效应,大公司兼并小公司,大企业垄断更重要的资源,强者越强……但万变不离其中,响亮的品牌名号一定要有,品牌效应越强越大,企业就越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
陶商这话的意思间接点醒了糜竺:做生意,讲究品牌效应,借以垄断更多的金钱和贸易资源……而徐州参加陶董联盟,也可借此机会扬名,打造自己的政治品牌!以便垄断更多的人才资源和政治资源。
生意与政治,万变不离其宗,仅此而已。
糜竺不说话了,不住地打量着陶商,眼神直勾勾的,瞅的陶商心里有点发毛。
这老小子眼神如此猥琐,该不是看上小子了吧?听说有钱人的心理都扭曲,癖好也都挺变态的……他若是敢对我无礼,老子就打爆他的狗头。
“公子之意,是不想作壁上观,而是借讨董之役,扬我徐州之名,以求日后发展?”糜竺眯起眼睛,缓缓道。
陶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下愚钝,远不及父亲和别驾深谋远虑,特请别驾指正。”
糜竺慢慢地捋着胡须,缓缓言道:“公子之意,在下已然明了,只是董卓势大,现关东诸侯虽然齐意讨董,然与董卓水火不相容者,唯有袁绍、曹操、鲍信等寥寥数人而已,此次联盟,若咱们徐州强自出头,只怕会惹祸上身。”
陶商摇头道:“有利自然有弊,只看利和弊孰大孰小而已,袁绍、曹操这些人表面上似是与董卓针锋相对,处于风口浪尖,但久后必然名扬天下,势力大涨!董卓虽然强盛,但远在洛阳,离我徐州尚远,反倒是我们周边,尽是各路诸侯城池郡县,现如今与其得罪离我们近的诸侯,倒不如得罪董卓来的划算。”
“嗯……”糜竺闭目沉思了好半晌,方才开口道:“大公子之言……倒是有些道理。”
此话一出,陶商心中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不管怎么说,糜竺的见识还是有的,历史上这家伙以徐州富贾的身份,不惜倾家荡产,辗转流离,也要将宝压在刘备身上,不得不说这人眼光毒辣,且敢于豪赌,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
敢于豪赌的人,自然就不会太过老实,不太老实的人,自然就不会固执的寻一道而行。
“那大公子想让在下做些什么?”糜竺的笑容突然变的有些玩味,似有所思。
“对于这场诸侯讨董的战争,父亲想作壁上观,我想让别驾劝他改变心意。”陶商说出了自己此来目的。
糜竺仔细地琢磨了一会,似是在心中参考对比,半晌后方才开口道:“这个事情……唉,大公子,非是在下不想劝主公,只是主公心意已定,只怕难劝……”
老鸡贼!
陶商心中暗叹,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即使赞同了自己的观点,也要付诸以条件,没好处的事,他绝不会做。
勤劳、勇敢、善良这些优秀品质……在这些大生意人眼中,都是狗屁。
不过对于糜竺的做法,陶商在来时已经略为猜到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陶商跟糜竺最多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冒冒然的过来找人家帮忙,总得有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糜竺也不是傻子,相反的,他比大部分人都精的恨,亏本的生意是不会做的。
“别驾有兴趣跟我做个长期的买卖吗?”
糜竺闻言一愣:“什么买卖?”
“押宝的买卖。”陶商笑着道。
“押宝?”糜竺似是有些兴趣:“押哪个宝?”
陶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押我这块宝。”
糜竺似是来了兴致:“大公子这个比喻,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您这块宝,当如何论起?”
“说来惭愧,我陶商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唯唯诺诺,不思进取,正事一件不会办,没用的事一办一箩筐,实在是一个不着调又不成器的长公子……”
糜竺闻言,没有说话……他居然默许了!?
陶商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了,这老小子尖不尖傻不傻的,刚才说话还一板一眼的,这回怎么屁都不放一个?我如此自我贬低,你还当真事听了,就不能反驳反驳我?
有点伤自尊了。
“虽然如此,但在下毕竟是徐州刺史的长公子,如今世道纷乱,徐州的很多事情,将来说不定就需要我来做主,你把宝押在我身上,就等于是为糜氏一族在徐州的前程押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
说到这,陶商顿了一顿,等糜竺消化了自己的话,又道:“当然了,这宝也不一定就押的稳赚不赔,万一我陶家将来在没落了,或是徐州易主,别驾这宝可能就押空了。”
糜竺眼中的光芒闪烁:“大公子为人处世,真是君子之风,如此坦诚,实令糜竺感慨敬佩……哈哈,但其实公子说得对,至少目前除了公子之外,糜竺好像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可以押的人了。”
陶商心中一醒……目前?
说的也对,过几年说不准他就换主意押刘备了。
“那糜先生言下之意,你是同意了?”
糜竺收敛笑容,突然道:“大公子,我可以相信你的承诺吗?”
糜竺的问题令陶商为难了。
相信?怎么说呢,老实说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我怎么好意思张嘴让你相信我……
陶商起身作了一揖,慷锵有力地道:“别驾当然可以相信我!在下自幼秉承家父训戒,崇尚忠孝仁礼义,以古之仁人君子为师表,兢兢业业从不做行骗之举!别驾纵然信不过我,莫非还信不过家父?”
糜竺哈哈大笑,陶商谦恭的行为举止和不急不缓地回答令他很满意……不错,陶谦仁人君子,教出来的儿子也一定不会错,至少品质上绝不会有问题!
这一次,他笑的不再夹生,看表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陶使君仁人之风,君子之门,在下安敢对大公子有所他想?讨董之事,来日廷议糜某自当尽力周旋,大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陶商总算放下了心,看来陶谦这个便宜爹风评还是很不错的,“仁人君子”四个字仿佛是一面金子招牌,陶商举着它,仿佛高举一面义旗,走到哪都是畅通无阻,任何合约契约都不需要签,只要刷脸就够了,这比后世办什么事都要签合同实在是方便太多……而且违约后好像不用负什么责任。
迂腐归迂腐,但在这个时代,还得有‘仁人君子’的名头才吃的开。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暂且告辞了,等着糜先生明天的好消息。”该说的都说了,陶商也不多留,毕竟糜竺身为别驾,又是生意家主,要忙的事肯定一堆。
糜竺谦逊地客气的挽留了下,见陶商执意不从,也就不勉强了。
随后陶商起身告辞,糜竺兄弟则是紧随相送。
拜别之后,看着陶商坐上马车缓缓而去,糜芳方才问糜竺道:“大哥,陶大公子与平日似是有些不太一样,着实是令人奇怪。”
糜竺长叹一声:“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为兄居然一直看走了眼,把此子当成了庸碌之辈……不过也好,为兄本来还在思量,陶使君年高,若真是百年之后,徐州与我糜家该当何去何从,如今看来,此子或可依托……不过为兄还得再考察考察。”
糜芳很是赞同地道:“糜家数代基业不易,大哥你还得多观察这小子的品性,以免所托非人。”
糜竺笑着摇了摇头道:“子方多虑了,陶使君仁人君子,他的儿子,品性上应是不会错的,这点为兄还是能看得出来……”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远处尘土漫漫,陶商的马车拐了个弯回到了糜府门前。
但见车帘一掀,陶商的脑袋露了出来:“别驾,刚才在你家说的借钱的事,没开玩笑!我当真有急用!稍后陶某便着人来取那一万钱……您放心吧,钱我不白拿,借条随后奉上,钱日后一定会还!”
说罢,陶商露出白牙,冲着糜竺和糜芳愉快地招了招手,撂下了车帘,便见马车又调转头,绝尘而去……留下糜家兄弟目瞪口呆的望着马车的背影不知所云。
半晌之后……
“大哥……借、借吗?”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糜芳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盯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糜竺用力的揪着下巴上的胡子,恶狠狠地道:“借!为什么不借!押宝嘛!还差多押这万八千的?反正咱家有的是钱……不过我收回刚才的话,此子脸皮真厚、断非善类,借钱奔儿都不打一个……”
第四章龙兄虎弟
糜竺不愧是徐州巨富,出手那是相当的阔绰,一万钱很快到账,直接送到了陶商派去的家仆手中。
其实也正常,对于糜家这样的巨贾来说,借刺史家大公子千八百金挥霍一下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想为家族争出头还不付出一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只是陶商借钱借的如此突兀,糜家兄弟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陶商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至少不是特别不要脸……只因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又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刺史公子,眼瞅着乱世之秋即将到来,手里没点钱实在是不好办事。
难道真的要到处去震虎躯、散王霸?
或是靠慷慨激昂的演讲收买人心?
再或是假装成大义凛然彰显人格魅力?
或是用一颗真诚的心和远大的志向去感动那些志同道合之士?
拜托,饭都吃不上,谁跟你扯那犊子!
……
……
次日清晨,方一破晓,陶商还在床榻上做着有冲水马桶和面巾纸的美梦,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大哥!大哥!快起来!”
陶商勉强睁着还有血丝的眼睛,强自挣扎着起来,满面狰狞。
清梦被打扰了,陶商脑袋里嗡嗡直响,想哭,想闹……想揍人。
门房“呯”的开了,一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冲了进来。
“大哥!快起来!出大事了!父亲刚才说让你我去前厅参加廷议!”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陶谦的二儿子,陶商的便宜弟弟,陶应。
陶商两只眼睛通红,木然的看了陶应半晌,伸出食指冲着陶应勾了勾。
陶应一头雾水,不明白大哥是什么意思,迎着陶商的手势走到床边:“大哥,你什么意思?”
陶商迷蒙着将身体向后卧倒,扬起一条大腿,全力收缩,然后猛直往前踢。
“呯!!”
“哎呦!——”
陶应错不及防,被躺在床榻上的陶商一脚踢飞出去,重重的贴在墙上,如同烂泥似的往下滑。
“呼呼……”陶商翻身倒下,继续蒙头大睡。
陶应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没爬起来。
身为陶家的二公子子,陶应不但跟他的大哥在模样上非常接近,连性格也是一模一样,哥俩平时都是唯唯诺诺,不求上进,整日就喜欢风花雪月,吟诗作赋,正事一件不办,但也不伤天害理。
其兄弟常自感叹曰:“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意思就是出一分钱对国家有利的事我不干,国家把钱都给我们兄弟,我们也不要。
没正事都能没到这么高的精神层面,陶谦这俩儿子真是不世出的奇葩……而且哥俩断章取义,完全曲解了杨朱的思想理念,先辈若是在天有灵,非得从坟圈子里跳出来抽他们不可。
陶二公子今早一起床,就见到老管家陶洪,说是刺史大人刚刚下令,今日上午的廷议,卓陶家俩公子须得列席旁听。
自打来了彭城之后,徐州的政务俩公子从来就没有参与过,今日陶老爷子突然下令,着实把陶应给吓了一跳……参加廷议,老爷子这是要让俩儿子开始任实职了?如此一来,这清闲日子今后岂不是没有了?美好生活岂不是转瞬即逝!
事关重大,陶应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来找陶商商量……哪知道陶商现在的起床气这么大,自己话还没等说呢,迎头先挨了一脚被踹到墙上……这是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陶应趴在地上,委屈的抽泣。
淅淅沥沥的哭声将陶商从睡梦中拉了出来,这一个回笼觉还真是舒服……嗯?怎么回事,屋里怎么好像有猫被夹尾巴的声音?
陶商直起身来,向着哭声望去,只看见陶应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二弟?”陶商不确定地叫唤了一声,脑中依稀记得这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陶应更委屈了,哭声又大了些。
“二弟你大清早的不睡觉,跑到我屋里练嗓子?”
陶应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吃力地站起了身,哽咽道:“大哥,你忘了你刚才做了什么?”
陶商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陶应的脸色很难看:“大哥,你现在起床气这么大吗?而且记性还不好!”
“二弟,为兄真的是记不得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陶应委委屈屈的一噘嘴,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上依稀可见的脚印子。
陶商紧盯着陶应的胸口半晌:“我踹的?”
“大哥,你别故意跟我装糊涂!难不成还是我自己踢的自己!”
陶商呆了半晌,然后突然抬手猛拍大腿:“对了,我想起来了,吾梦中好杀人,凡吾睡着,汝等切勿近前!”
陶应:“…………”
陶应虽然平日里懒散了一点,迂腐了一点,游手好闲了一点,但天幸他还不傻……陶商的话很明显就是纯纯的敷衍,把自己当二货耍。
自己的大哥,自己还不了解?别说杀人了,杀鸡都拿不住刀。
闹了一通,陶商的睡意也消了,起身洗漱梳头,但见陶应站立在一旁,一脸愁容眉目不展。
陶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清早的,愁眉苦脸的,死爹了?”
“啥?!!”陶应闻言大惊失色。
“呸!”陶商扭头啐了一口,角色身份转变有误,忘了自己跟他一个爹生的……看在是初犯,就不抽自己耳刮子了,下不为例。
“大清早的,愁眉苦脸的,吃瘪了?”陶商很快改口。
陶应楞了楞神,抬手扣了扣自己的耳朵,真是吓人一跳,怎么话还听不清了?
莫不是刚才让大哥一脚把耳朵踹聋了……
“吃瘪肯定是吃了,挨了你一脚不算,还要参加廷议……哥,父亲他……父亲他让你我参加今日的廷议,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陶商奇怪地看着陶应,好似在看一只怪兽一样。
“参加就参加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陶应显得很着急:“可是,你我从来就没有参加过廷议。”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啊,这有什么稀奇?”
陶应急忙道:“可是大哥,父亲此番让你我参加廷议,只怕是有意授予你我官职,这日后只怕是没有清闲了……”
陶商的脑袋后面不由得直冒黑线,陶家这哥俩,平日是究竟是什么习惯作风?这话说的,简直太欠抽了!
“父亲是徐州刺史,你我是他的儿子,为父分忧本就是分内之责,挨点累也是应该,咱们心里有个度,别把自己累死不就行了。”陶商无奈叹气。
“…………”
陶应不吱声了,只是幽怨的看着陶商,很显然对于陶商这番有别于平日作风的说辞陶应很不满意。
陶商神色复杂的看着陶应。虽然自己回到这个时代还没几天,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陶应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兄弟,是除了陶谦之外,也是唯一一个能对自己推心置腹的人。
而这个二弟陶应也像是陶商一样,陶谦死后,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留下任何讯息,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无从知晓……
针对此点,陶商对陶应的感情在不自觉间,又多了几分浓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相惜,亦或是设身处地的同情……
陶谦年纪越来越大,待老人家百年之后,陶应唯一的依靠,可能就是自己。而自己虽然有了陶商这一身份,但在这个曾经不属于自己的时代,陶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依靠?
拍了拍陶应的肩膀,陶商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二弟,闲暇的日子虽然很好,但却不符合实际,这天下没有真正的勤快人,若是能够犯懒,谁又想操那么多心,只是没有办法,有些时候,我们必须要成长起来,不能总像是个巨婴一样。”
陶应抽了抽鼻子,道:“大哥,什么是巨婴?“
“心理滞留在婴儿水平的成年人,简称为巨婴。”陶商笑着解释道。
“大哥,你是在讽刺我像个巨婴吗?“
陶商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给弟弟你打个比方而已。”
陶应沉默了半晌,幽幽道:“大哥,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
陶应想了想,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总之若是原先的兄长,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至少他不会知道巨婴是啥……”
陶商笑了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嘛,在这个世道,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首先要狠下心做出改变。”
“哥,那你想保护的东西是什么?”
陶商微笑道:“现在我想要保护的,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还存在的家和亲人,也就是我自己、父亲、还有你。”
陶应恍然地“哦”了一声,似有所悟,心中不知不觉间,竟似有了一丝触动。
“原来如此,大哥,你对我真好……”
陶商和蔼地笑了笑,捶了陶应一拳:“傻小子,你是我弟弟,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陶应的眼圈有点发红:“那大哥,如果有一天,弟弟我跟你分家分财产,你还会保护我吗?”
拍了拍陶应的肩膀,陶商笑的如沐春风:“放心吧二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为兄我保证第一时间弄死你,绝不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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